三头鲨

有三分钟热度和挖坑不填的习惯,慎看

【毒液/埃毒】你早该知道娘家人会是什么样

  • 各种我流坤塔尔设定请看这里【一定要看!】

  • 各种诡异的描写手段注意

  • 故事大概发生于《毒液公司》之后,但是炼金公司的生物血清并没有治愈埃迪内分泌系统的毒性,毒液还在生病。

  • 关于共生体星球的设定多数来自《银河护卫队V3》23话以及《毒液:太空骑士》

  • 没打“”的对话均发生于脑海中

  • 坤塔尔并没有性别,所以第三人称使用“它”,曼特里尔除外,他还穿着宿主,所以使用“他”

  • 【我其实明明是想搞沙雕向的】

  • 剧透向的话其实就是一个【回娘家做产检】的故事



“我们就把你们放在这儿,一星期后来接你们,自己想办法活下去。”身材高挑的女斯库鲁人签好了企业号的离境卡,对着站在月台上的埃迪这么说道,语气听起来像是野外生存活动的主办方。

“你不去看看你的坤塔尔吗?还是说它已经找到新宿主了?”在塔尔娜就要准备关舱门的时候,毒液问出了口。现在是埃迪的另一半在掌控他们的嘴,埃迪并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当它和这些外星人在太空里并肩作战时自己并不在它的身边,

 

女斯库鲁人的身形顿了一下,本来就严肃的绿脸嘴角垮的更严重了,她甚至交叉双臂摆了个“NO”的手势。

“不,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而且这也跟你没关系。”

她转身离开了,但并没有关舱门。而那个叫做J’K的,看着像某种蜘蛛机器的外星人举起了两条前肢向他们道别。

“别在意,塔尔娜不是认真的,我们降落前她就已经联系了宇宙特工的总部,他们会派人来接你们的。祝好运。”

 

埃迪挥了挥他被共生体覆盖的手向这些太空骑士们道别——看起来蜘蛛也不全是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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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星期前】

“为你的共生体着想,布洛克。我去过那儿了,两次。坤塔尔们都是很好的生物。”

 

埃迪没有在怀疑共生体的老家不好——好吧他曾经怀疑过,毕竟他的共生体并没有在老家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他甚至不是因为要穿越大半个银河系而感到焦虑,只是因为这些话是从毒液的前宿主,闪电·汤普森的嘴里说出来的。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爽。

 

炼金公司的药物只能暂时缓解他内分泌系统的毒性,但他的身体依旧在伤害自己的共生体。毒液失控的症状反反复复的出现。而此时闪电想到了坤塔尔——它们母星的中央巢群拥有完全无法解释的,远超人类的医疗技术,所有受损的共生体和宿主都可以在那里得到修复。

埃迪在听这些时有一瞬间的狂喜,紧接着是恼怒——他从未和自己的另一半有过这样的经历,而第一个和它回母星的居然是闪电汤普森?

 

“你的好运,布洛克,塔尔娜前两天联系我说她们一星期后会来地球看望我,我会让她们捎上你们去坤塔尔的。记得别和塔尔娜顶嘴,她可凶了。”

 

哦,听起来他们还在太空里有了一堆朋友。

 

共生体感受到了埃迪纠结在一起的情绪,它化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脑袋贴紧了他的肩窝。如果你不喜欢这样,埃迪。我们就不回去。

愧疚冲散了名为嫉妒的火焰,埃迪把他和黑色的触手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贴近了唇边。

“不,我们会去坤塔尔的,什么都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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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前】

 

“你说你不是它的宿主了是什么意思?”表情严肃的女斯库鲁人现在连漂亮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这个真的很难解释,塔尔娜。来吧我们找个阴凉地儿聊聊这个,太阳快把我晒晕了。”闪电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着瞎话,一边推着塔尔娜离开一边担忧地瞥了眼正被自己的太空骑士伙伴们围住的埃迪。

 

“非常强壮的生物,我很欣赏你。”沃震的女王伊卡如是说。

“我希望你比看起来能打一点,因为当我们知道你抢走闪电的坤塔尔的真正原因后,我可能会揍你一顿。”萝洛族的战士,碧——长着条纹老虎尾巴,熊猫一样的外星人冲埃迪呲着牙。

“你把毒液先生怎么了。老实交代,我们会手下留情的,对吧妈妈?”希拉——碧的小女儿,学着她妈妈的样子冲埃迪呲着牙。

玛希亚她们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她们都还和闪电不怎么熟,对换宿主这件事显得也不怎么关心。

 

埃迪在这些外星人的围观下脸色越来越臭,共生体开始紧张起来了。它有些害怕,害怕埃迪和它的朋友闹出矛盾——它不觉得自己可以解释得清楚整件事的原因。

 

“好了,伙计们,别围在一起了,给我们的朋友一点空间。”闪电赶过来在他们动手前把碧和她的女儿拉开了。塔尔娜漂亮的眉头依旧皱在一起,但她至少放下了双臂,开始上下打量起埃迪。

“你的选择最好是正确的,毒液,因为从我现在听到的消息里看,你并不怎么健康。”

 

至少这个问题他们可以回答。共生体包裹住了埃迪的身体,他们融合成了毒液。“我毫不后悔我的选择,塔尔娜,我们会好起来的。坤塔尔可以治愈我们。”

 

女斯库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揉着眉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坤塔尔。

“那就走吧。别再盯着他了,碧,我们有一整个航程的时间可以认识毒液的新宿主,不差这一刻。”

 

闪电没时间跟她们一起去,尽管他很想——他怕他的朋友们半路就会想把坏脾气的埃迪扔出飞船,就像当年盖莫拉想把他扔出飞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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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虽然坤塔尔的大气明显可以维持地球人类的呼吸,但埃迪还是以毒液的形态坐在了飞船港的等候厅里,这可以让他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坤塔尔中间稍微自在点。

 

你在紧张,埃迪。

我当然会紧张,亲爱的,我从来没离开过地球。更别说是来你的母星,我感觉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此刻,那种错过了自己另一半的一些重要时刻的挫败感又再度涌上心头,连带着共生体都有些沮丧。

 

渐渐的,埃迪感觉到了一些更让他不安的事——整个大厅——至少半个——的坤塔尔都在盯着他们看,门口站岗的两个红色的家伙尤其明显。

 

他们在搞什么?为什么都在看我们?

埃迪,你让我也开始紧张了。在巢群链接足够强大的地方,坤塔尔是可以感知同胞的情绪波动的,它们感觉到了。

那个蜘蛛机器人说的接应最好快点来,而且一眼就可以看见。

 

就在他这个脑内交流的最后一句话说出后,埃迪有点后悔了,因为他眼前出现了一个足够让他这个一米九的纽约壮汉做噩梦的生物——锤头鲨一样的大脑袋和一张裂成三瓣,满是尖牙的大嘴。

 

“你好啊毒液!”

“你好···西塔。”

埃迪感觉到了他的另一半有点犹豫。它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相处好像不怎么愉快。

 

怎么了亲爱的?这个吓人的家伙···西塔是来接我们的吗?

应该是。但我之前暴走的时候伤害到它了,我没想到它会这么欢迎我们。

 

西塔用它浅紫色的大爪子把毒液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往出口走去,看起来好像对从前的不愉快完全没有印象了。“曼特里尔说你们预约了检查,他让我来接你们。”

 

它是塔尔娜的坤塔尔——曾经是,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别提起了。

你的同胞们也会有这样的麻烦?

埃迪······

我知道,我不会去过问这些的。

 

在他们走出等候厅时,那两个红色的守卫对西塔点了下头,但依旧在盯着毒液。而西塔开始喋喋不休了,和毒液上次见到它时很不一样。

“我还记着你用飞船尾焰烧我的事儿呢,但曼特里尔说你那时候被你在地球上的分裂体影响了,意识不清醒,所以我原谅你了。”

“谢谢。”

“你闻上去像一个发了酵的水果,你在紧张,是因为换了新宿主吗?”

“不,和那个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很久没回家了。”

 

他们在通道转角的玻璃弧顶下停住了脚,看外面一艘形状像海星的飞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升空。

“我都好久没坐飞船离开过坤塔尔了。你知道的,自从塔尔娜走后。我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都没有跟我说再见。”

埃迪不敢相信地透过他们共同的眼睛看着西塔恐怖的脸,它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了嘴,那张裂成三瓣的嘴是怎么做到的。

“你还没有找新宿主吗?”

 

亲爱的,我以为你说过我们不和她谈这个的。

我只是有点好奇,埃迪,好奇。

 

“不,没有。”西塔锤头鲨一样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或者说是我还没准备好找新宿主。曼特里尔说他会帮我留意好的,但我还是想念塔尔娜。”

那艘海星一样的飞船变成坤塔尔天空中的两个小红点后,西塔才把毒液从弧顶底下拉走,继续往竞技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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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现在越发觉得自己的另一半那开心时就变得圆溜溜的白眼睛和卷翘的眼角可爱的要命,尤其是和它这些一个比一个奇形怪状的同胞们比起来。

 

曼特里尔——那个西塔在一路上说起了不下十次的曼特里尔,如果没有更好的形容词的话,埃迪就要觉得他像一只变异了的白色大猩猩了——除了他有一张诡异的厚嘴唇大嘴和六只眼睛之外。

他知道私下里评论别人的相貌不礼貌,但这实在是让人忍不住。

 

“我看过你们的状态报告了,毒液。自从你上一次被‘净化’,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你惹麻烦的速度真是够快的。”曼特里尔把他那两条长手臂背在身后,绕着毒液走,就好像医生在抱怨病人不注意休息。“我都没想到塔···”他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西塔,而后者正在把一块数据板划来划去,完全没管这边在说什么话。

“我都没想到给你们递交申请的居然是太空骑士,我们现在沦落到要和他们合作了吗?”

 

“你知道吗,她们是帮不错的家伙。”埃迪从毒液里面现了形,他不想再听这个变了异的白色大猩猩说废话了,而且也成功地让曼特里尔愣了一下。

但是一看到宿主从坤塔尔里现了形,西塔就扔下了那块数据板蹦过来扒住了曼特里尔的肩膀,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仔细打量着埃迪。

“我没看出他和你上一个宿主有什么区别。”西塔锤头鲨一样的小眼睛又眯了起来。

共生体再次感受到了埃迪明显的不悦,于是它在自己宿主的背后化出了一个小脑袋,从肩膀上探出头来冲对面两个同胞摇了摇头,白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

曼特里尔和西塔同时做了一个砸吧嘴的动作,这让埃迪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做了什么。

于是谁也没再提前宿主的话题了,曼特里尔挑了挑眉,让他一边的三只眼睛看上去都有些滑稽。

“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儿了,那么照例——需要接受审判。”

 

 

“审判什么?!”

这话听上去就像他们两个犯了什么大罪一样,也许是人类与坤塔尔私通罪?

不,埃迪是在开玩笑,但对面的坤塔尔六只眼睛都很严肃——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等等,你要说清楚,我们犯了什么错需要被审判?”埃迪几乎要后悔忍受飞船的颠簸穿越大半个银河系来到这里了,他的另一半在听到“审判”这个词后,也发出了不满的“嘶嘶”声。

 

“喔喔,冷静。”西塔从曼特里尔背后走过来冲他们双方做出保持距离的动作。“就是检查而已,他们非得把普通的检查叫成审判。”然后它瞥向了曼特里尔,语气里埋怨的成分加重了起码四倍。“我早说过这种说法该更换一下了,塔尔娜就是被你们这样残忍的叫法给吓跑的。”

“塔尔娜没有被什么吓跑!先别说她是自愿离开的,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吓到她。”曼特里尔抬起他巨大的手掌捂住了六只眼睛中的四只,看上去相当头疼。

 

埃迪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这场仿佛是老父亲和青春期女儿的吵嘴。

 

他们以前就这样吗?

我不知道,埃迪。我上次看见他们的时候塔尔娜还是宿主,她可凶了。

我想我们已经见识过了。

 

看着那只变了异的白色大猩猩头疼,埃迪的心情仿佛都变好了一些。

“今天没有其他坤塔尔预约,所以你们尽可以在那里耗上一整天。”曼特里尔叹了口气,“但那不代表着我们就非得在这里扯皮浪费时间——别再打断我了,西塔——所以你们现在就要去做审——”

“是检查!”

“好!行!检查!现在就去···”他六只眼睛的眼角都在抽动。

“知道吗,等到将来我掌事的时候我一定要彻底给这些程序改名字,要更亲切一点。”

“那我最好保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埃迪少有机会看见别人——尤其还是外星人——在他面前吵架,因为多数时候他才是参与的那一方。高大的纽约男人一贯凶狠抿紧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他的另一半也重新覆盖住了他的头部。

看来他们终于要正式进入此行的目的了,不管他们要去的是哪儿,那里会有人可以治好他们。

共生体的表面有一丝波动,小到白色的蜘蛛纹路只是微微打了个颤。在那之下同样也划过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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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逐渐察觉到了他另一半的不安,就在他们去竞技场的路上。他有在脑海中问过他的共生体,一切还好吗?但共生体只是和往常一样,从他们相融合的手掌中蜿蜒划过,绞紧,告诉他一切都好。

 

但是和他们一起走在后面的西塔也察觉出了这个,这都不用什么敏锐的洞察力——毒液侧腹的纹路正像被打散的水纹一样波动,这还不是最明显的地方。西塔皱起了鼻子。

“嘿!宿主,我知道你大概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花纹现在看起来像什么样,但你们闻起来已经彻底像一棵腐烂的植物了。”

 

你必须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你那聒噪的同胞没有我那么好糊弄。

这很复杂···埃迪。我解释不好。

只要你肯说,我什么都能理解。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你的老家,你的母星,总会有···

 

他们脑海中的对话被打断了,埃迪专注于和他的另一半交流,没注意到面前有面越靠越近的闪着白色电流的透明墙,还好西塔伸开触手拉住了他免得他们迎头撞向防爆护盾。

 

“嘿!你背上的大蜘蛛扭曲地更厉害了,还有你得收收紧张的味道,我敢说整个竞技场都能闻到。”西塔指了指在和守卫寒暄的曼特里尔,那两个红色的守卫顺从地打开了防爆护盾,但是眼睛一直在盯着毒液他们这边。他们大概也闻到了西塔说的那种紧张的味道。

 

 

而就在他们刚走进竞技场的侧厅,看见里面几个五颜六色的坤塔尔的时候,不安和紧张的气息爆发到了极点。

里面的几个坤塔尔坐着围成了一圈,像是在打牌。一开始好像没有谁发现他们的到来,但随着其中一个蓝色的家伙抬起脖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之后,他们中的所有——一共有五个——全都扭过了头看向来客们。

 

“它们是谁?”埃迪小声地问西塔,他的另一半现在完全紧张地无法交流。

“他们是长辈。”

“是前辈。”曼特里尔撇了撇嘴小声纠正西塔。“在它们加入原始共生体之前不能叫长辈。除非你是他们的孩子。”

 

“你是又出什么问题了?毒液?”那个最先发现他们的蓝色坤塔尔拿起了它脚边的长矛向他们走来,另外四个也挪着脚步跟了上来。

但曼特里尔堵了上去跟他们寒暄起来,而西塔趁着这个空档把触手搭上了埃迪的肩膀给他紧急灌输常识。

“曼特里尔现在堵着的这个蓝色的叫群青,是这里管事的。那个紫色脑袋后面长触手的是罗坍。红色最矮的那个是剃刀——别说是我说它矮的。黄色没长脚背上有触肢的那个是滚雷。个子最大的绿家伙是比蒙。它们是一群平均年龄超过一百岁的老家伙了,当然这句话千万别说。”

“记好它们的名字,还有让毒液把它紧张的味道收一收!”

 

除了腐烂的植物,还有沸腾的水。西塔又皱起了鼻子,这味道实在太明显了。毒液表面扭曲的花纹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那种因为过度紧张不安而散发出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减轻。

 

亲爱的,你现在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的思维像团刺一样。

埃迪······

 

埃迪眼前的坤塔尔们,侧厅都消失了,只剩下漫天的尘土——他知道这是他的另一半在和他共享记忆。
有一个绿色的大拳头裹挟着尘土击中了他,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咆哮声,穿过绿色怪物的两颗硕大尖锐的獠牙。埃迪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几根紫色带尖角的触手缠住了,而那个释放触手的坤塔尔正卡在自己肩膀上冲他嘶吼。那只扭动着飞过的坤塔尔背上的触肢凝聚起雷电一样的能量球,除了土黄色的体表之外怎么看都像是异形。
然后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红色的手变成的长棘插进了该被称为腹部的地方,那里的身体组织正在散开好躲避伤痛——这对没穿宿主的共生体来说根本算不得伤害,但着实挺疼的。
而在这个包围圈之外,埃迪看见群青——如果埃迪没记错名字的话——他们的领袖,管事的,正拿着长矛向这边跑来,眼睛和所有这些他们所谓的“同胞”一样凶狠。

埃迪像溺水的人重新接触到空气一样从记忆中把自己拉了出来。共生体覆盖着他的脸,所以他们看不到这个宿主脸上的表情有多凶狠暴戾,青筋叠起,甚至共生体在他愤怒情绪的影响下体型都膨胀了不少。
记忆共享的时间不过半秒,埃迪却感觉自己在里面挨了一天的打。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他认为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它们伤害了你。它们本该帮助你的,但它们伤害了你!
不,埃迪!不是那样的!

事情发生的挺快的,还被曼特里尔堵住的几个坤塔尔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空气中情绪味道的变化,就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暴怒的毒液甩着长舌头向他们冲过来了。
当然,年轻坤塔尔们的反应更快,毒液及时把半个自己从埃迪身上扒了下来,只剩腰部以下还连接着。而西塔在看到毒液的体型开始膨胀的下一秒就伸开了它全部的触手拖住了这个大家伙——但它的力气实在太大,西塔被拖行了好几米。

“喔哦!你在做什么宿主!我说了不要用前辈的年龄开玩笑,你听成了什么?去给他们一个大拥抱吗?!”西塔就算正被拖行都停不下它聒噪的嘴。

这下所有坤塔尔都注意到了毒液的不正常,它们作好了迎接暴怒的共生体的准备,但却发现情况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空气中弥漫的是共生体的紧张与不安的情绪,夹杂着恐惧,就像沸腾的水和腐烂的植物。而现在多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盖过了之前所有的——那是来自宿主的愤怒,闻上去像被火灼烧的皮肤。

埃迪!停下!

共生体在暴怒停下来三秒后重新裹住了自己的宿主,现在的他们看上去除了体型有些过于庞大之外,就是一个呆呆地站着的普通的坤塔尔。

“原始共生体在上,你们在搞什么!?”曼特里尔看上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搅得有点暴躁。“西塔?”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前辈们,和他们点儿时间,他们会解决的。”
现在的毒液维持着和原来相比过于庞大的体型,狭长的白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它没有在看任何人,事实上它都没有在看。

为什么阻止我?他们伤害了你!
不是那样的埃迪!是我!
什……
是我先动手的!我以为它们要攻击我,但它们只是想给我做个普通的检查,它们想知道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那是我的错,埃迪。

这让埃迪想起了前不久面对那帮毛都没长齐的X战警小鬼们的情形,他从黑鸟战机的隔离管里苏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痛揍那帮胆敢偷袭他的小鬼,甚至冒出了吃掉他们脑子的想法——没有,他只是随口一说的,但他的另一半把这当真了。
它在埃迪的脑子里焦虑又不安地让他冷静下来,打晕埃迪的不是那些小家伙,是它妥协了,它投降了。
就像现在这样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在紧张,又害怕,是因为你之前主动攻击过它们?你的同胞。
是……我误解了它们,我犯了错,我先做的错事。
所以你只是害怕面对它们,因为你之前……犯了错。
是……
我……那真的……

埃迪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就算这些对话只发生在他的脑海中。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远离他们,远离所有这些见了鬼的事,找个黑暗不见光没人知道的角落坐下来,把他心爱的共生体紧紧揽在怀里。
他们现在真的需要这个。

“我觉得他们已经搞定这事了。”紫色的罗坍扭动着它脖子后的触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得出这么个结论。
西塔看着它的前辈们,它没觉得空气中腐烂植物的气味有什么变化,看来还是自己的感官不够敏锐。

共生体褪了下去,露出宿主的脸来,这个半分钟前还像头暴怒的棕熊一样的纽约男人,现在别扭地低着头或是刻意地咳几声然后把脸扭向另一个方向,就是不愿意正脸看向耐心等着他们的坤塔尔们。
西塔闻到了一种新的情绪,它并不熟悉这种味道,像是烤坏了的肉类。但很快它就会学到,这是来自宿主的——尴尬的情绪。

扭捏了约莫十秒,埃迪才不情愿的开口了。“对不起,我误解了你们,我以为你们是要……”他的共生体说得对,这真的很难解释,埃迪现在根本就说不出口。

 

“没关系,我们原谅你们了。”埃迪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话是群青——他应该没有记错名字——它们的管事的说的。“既然西塔都可以原谅毒液用飞船尾焰烧它,那破坏竞技场也算不得什么了,而且它的表现比上次要好得多。”埃迪看见它踢了一脚背后的绿色的大家伙,然后它们才慢悠悠又敷衍地点头应和。

 

突然之间那种腐烂植物的气味就消失了,西塔感觉它的鼻子轻松了不少。毒液的体型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

埃迪闻不到它们所说的情绪的味道,但他可以感觉到那种围绕在他身边,荆棘一样的刺痛感在慢慢消散,但又多出来了一些其他的——一些小小的愧疚感。

 

“你甚至都可以制止宿主的不合理行为,这很不错,毒液。”

虽然是在夸奖自己的另一半,但埃迪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开心,空气里那股烤坏了的肉类的味道又加重了。

“你表现得很好。”五个坤塔尔前辈都走到了毒液身边,轮流把手或是爪子搭上毒液的肩膀,就像是认可它一样。“现在我们可以去进行审判了。”

埃迪知道它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经过西塔和曼特里尔那番吵嘴之后,但听见这个词他还是有点不得劲儿。

“而——我也闻到你快要漫出脑袋的疑惑和不满了,西塔。”群青回头瞥了一眼西塔,而后者赶紧别开了它的大脑袋。“这是一项仪式,检验我们坤塔尔战士的身体与心灵,查清问题的起因与后果,并对此作出评判——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检查。”

 

“我说什么来着。”曼特里尔的小声逼逼里有着过于明显的幸灾乐祸。

“但就算这么说了,等将来我掌事的时候我还是要改掉这个可怕的称呼!”年轻的坤塔尔不会那么容易被前辈的话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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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他妈的绝对,绝对不行!想都别想!”

 

 

 

埃迪没想到做个检查还这么麻烦,除了又一面防爆护盾之外,守卫还又是两个红色的家伙——你们坤塔尔真无趣。

他在路上,绕着竞技场外围走下来的时候已经看个大概了——和罗马角斗场以及所有的角斗场一样,有一圈一圈的大看台和几个入口,但看台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是是工作高峰期,我们的宇宙特工大部分都去了很远的星系,很少有坤塔尔会来围观审判了。”曼特里尔表示这差不多也就是为什么执行审判的五个前辈会聚在一起打牌的原因。

他一路都在被讲解坤塔尔的风土人情和各种奇怪的设定,但直到站到最后一面防爆护盾前它们才把最重要的那件事告诉埃迪。

 

“只有坤塔尔可以进入竞技场,宿主,你得留在外面。”

 

 

曼特里尔觉得这个场景绝对他妈的似曾相识,就在一年多之前,只是当时的那个宿主虽然也见了鬼的固执但绝对比这个好说话得多。

埃迪拒绝和他的共生体分离,让它独自一个进入到竞技场里接受那什么,审判。他在记忆共享里看到的那些场景,他觉得已经给他的另一半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更何况它最近的健康状况也的确不怎么好。就凭这些,埃迪也绝对不可能同意那个不靠谱的规定。

 

但现在的场景又和之前那次不太一样,上次的毒液刚被扔进竞技场就开始攻击其他的坤塔尔,现在他们只是和所有人保持着的一定的距离,摆出防御的姿势凶狠地呲着牙。

西塔有些懵,它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上次毒液大闹竞技场的时候它还在疗养舱里没出来。

 

“没必要,没必要。”群青走到中间向毒液和它的同胞们伸出手,“既然你不愿意和你的坤塔尔分离,宿主,那么我们可以就在外面进行审判。”

 

什么/什么?

 

埃迪和他的另一半都震惊不已,他们没想过会这么轻松就说服他们的同胞,毒液甚至以为它记忆里的场景要再次上演了。

曼特里尔也很震惊,他成为宇宙特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毒液这样两次破坏规矩——而前辈们居然还纵容它的行为的坤塔尔。

“规矩,嗯哼。”西塔抱着手臂砸吧嘴,看起来它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前辈们就比曼特里尔会变通。

而剩下四个坤塔尔无聊地翻着白眼,只要少让它们跟年轻的小辈打毫无意义的架,谁在乎什么规矩。

 

“我们还以为审判必须在竞技场里进行。”毒液收起了獠牙,这也是曼特里尔和西塔的疑问。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为了让更多的同胞有机会看到审判的过程,让它们了解宇宙特工的目的是和平,暴力无法解决问题。”群青走了上去,向毒液伸出只长了三根爪子的手。“上次主要是因为你的状态不正常,充满了不可控的愤怒,为了安全考虑所以必须在竞技场做审判。”它向它的同胞们摆了摆头,另外四个也围了上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看上去能被说动,也还算讲理。”比蒙把两只过于庞大的爪子搭在了毒液的肩膀上。

“我们也不想老是因为这种问题和后辈打架啊,而且也不好看——因为我们一般都是围殴的。”罗坍打着哈欠把脑后的触手缠上毒液的一只手掌,算是握手了。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在我忘掉剃刀上午输了几局之前。”滚雷——埃迪还是觉得它像个异形——在用它长长的尾部和剃刀扭打,一点都不像是平均年龄一百岁的坤塔尔。

 

“他们以前就这样吗?”西塔用胳膊肘捅了捅曼特里尔。

“是的,以前就这样。”曼特里尔用六只眼睛翻着白眼。

 

“但我需要你至少和宿主分离出来——不用完全分离,只要一部分。完全连接的坤塔尔和宿主的身体情况会混淆在一起,影响审判的结果。”群青打断了它同胞不顾形象的小打小闹,向毒液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还差不多,我没想到你的前辈们还算好说话。

可是……

我们拖得太久了亲爱的,早点做完这个什么审判,它们好早点给你治疗。

 

埃迪感觉到他的另一半有些犹豫,但它还是顺从地把半个自己从埃迪身上剥了下来,只留腰部以下还连接着。

没有任何提醒,五条各种颜色都有的触手就从五个坤塔尔手中伸了出来缠紧了他们,越来越多的触手加入进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五彩的球体。

就算是西塔,这样的场景也看得多了,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一样。

 

 

 

它们在毒液被李普莱斯折磨的记忆前驻足,哀叹它所遭受的痛苦,但紧接着就是一个有着明亮月光的夜晚,平静又安心。就和之后的很多个夜晚一样。那是毒液和埃迪一起度过的很多很多个夜晚,只有明亮的月光,闪烁的电视屏幕和宿主炽热的胸膛。

这些和它们上一次审判时看见的毒液的记忆完全不一样。没有曾经那么荣耀光辉,轰轰烈烈。

幸福取代了荣耀。

但紧接着有什么发生了,来自宿主本身的排斥,并不是说宿主在排斥他的坤塔尔,而是他的内分泌系统。

宿主不可控的内里作出了与他的意图截然相反的回应。

 

它们找到问题的所在了,这很好解决,坤塔尔们都慢慢缩回了触手,最后只留下群青还在和毒液连接着。

它也准备收手了,然后给他们向原始共生体申请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净化。但很快它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在小小的深入了一下后,群青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我必须告诉你,宿主,你的坤塔尔它……”

 

不!别告诉他!

群青在自己的连接处听见了这个声音,那是毒液的。它们在直接通过巢群的链接交流,看起来毒液不想让它的宿主知道这个。

 

<为什么?这有什么关系,宿主都应该知道这些。>

就是……别告诉他,求你了。

 

群青看向埃迪疑惑的脸,他还在等它告诉他毒液怎么了。

 

“你的坤塔尔怀孕了。”

我恨你!

这个小小的愤怒的声音在连接处炸响,群青在它说出什么更加恶毒的话之前抽回了触手。

 

“什么!?”埃迪满脸的不可思议,蓝眼睛瞪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他只是和他的另一半回坤塔尔的母星做个治疗,这个麻烦至极的检查都是意外之事,结果现在他被告知自己的共生体怀孕了,怀孕了?

他这是……要当爸爸了吗?

 

“哦天哪。”曼特里尔捂住了脑袋,他在看着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越变越麻烦,虽然这种情况他已经见的多了。

“哇哦!它要生宝宝了?”西塔看起来很兴奋,它还很年轻,没怎么见过在宿主身边怀孕的坤塔尔——这么多年它就从来没见过曼特里尔生孩子,它希望有一天能看见。

滚雷它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大家都是生过孩子的坤塔尔。

 

“是的,它怀孕了。只是这样你们的治疗就必须得延后了,怀孕的坤塔尔不可以做净化,原始共生体会把我们的孩子当成人体的肿瘤一样清除掉。”群青揉着刚才用来连接的手臂,毒液的喊叫留下的震颤现在还让它有点麻。

 

埃迪完全没有听到群青关于原始共生体以及其他的讲解,他现在满脑子的疑问,然后他把其中最大的一个说了出来,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和我的共生体XX真的会让它怀孕吗?”

 

最先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是曼特里尔,他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西塔的耳朵,但是和自己的宿主连接久了他有了些常识性的错误——坤塔尔没有耳朵。

 

“不,不会,那是因为……”群青没有反应过来,它才刚从连接里恢复过来,而解答后辈宿主的问题仿佛已经成为了它的习惯。

但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说你做了什么!?”

 

然后所有的坤塔尔都反应了过来,它们警觉了起来,滚雷背上的触肢张开随时准备凝聚雷电,剃刀的双手已经化成了棘刺,罗坍脑后带着尖角的触手也甩动了起来。

群青伸长触手拿起了它放在一边的长矛。

 

“你们人类,一点生殖隔离的常识都没有的吗?”这话是在场外的曼特里尔喊的,他现在非常后悔趟这一趟浑水,从上次塔尔娜在毒液的前宿主的感染下离开宇宙特工的行列开始他就该知道的。

 

“我们现在发现需要被真正地审判的是你了,宿主。”之前还能搭着肩膀,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前辈们,现在变得严肃无比。“你可能伤害到了你的坤塔尔。”

 

 

TBC



【小剧场】

剃刀:这个宿主比上一个更难搞了。

群青:嘘!说这些一点都没有帮上忙!

西塔:你们是怎么分清他们的,我觉得他们长得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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